蘇喬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然后又看向秦顯。
他眼神很凌厲,視著。
蘇喬心下慌張,面上卻是十分淡定,不甚在意地說:“這個啊,不小心被玻璃劃了一下。”
一邊說還一邊歪頭瞧了瞧,抬頭看向秦顯,笑著問:“很丑是不是?”
秦顯卻依然盯著的眼睛,他將的手腕握得更,嚴厲地問:“蘇喬,你告訴我,什麼樣的玻璃會劃到手腕上?”
蘇喬十分淡定,看著他說:“你不知道嗎,我的副業是室設計,有回監督施工的時候,靠著墻壁的玻璃突然倒下來,我下意識用手擋了一下,就割傷了啊。”
收回手,塞進被子里,“不要看了,丑死了。”
把被子拉高,蓋到下,只出小半張臉,眼睛烏溜溜地著秦顯。
秦顯仍盯著,眸漆黑深沉,蘇喬不知他在想什麼。
“你之前一直戴著手表。”秦顯盯著蘇喬看了一會兒,忽然又開口。
他之前沒多想,直到今早醒來,突然發現蘇喬手腕的疤,才明白為什麼一直戴著手表。
蘇喬點頭,嘟囔說:“是啊,因為太丑了,不想讓你看見。”
就說太大意了。
之前怕秦顯發現,洗澡睡覺都是戴著的手表的。
昨晚原本是自己泡溫泉來著,于是就把手表取下來了,想舒服一點。
誰知秦顯后來也來了,但當時泡在溫泉里昏昏睡,給忘記了。
秦顯盯著,“是嗎?”
蘇喬點頭,“是啊。”
索從被子里把手出來,遞給秦顯,“哪個孩子愿意把自己的傷疤在外面呀,不過既然你看到了,那我以后就不戴手表了。”
被秦顯發現了也好,天天戴著手表也難的。
秦顯握住手,低頭看了許久。
那是一道細長的傷疤,怎麼看也不像是玻璃劃破的。
他抬眸盯著蘇喬,蘇喬委屈地著他,“我了。”
秦顯愣了下,這才問:“想吃什麼?”
蘇喬想了想,“現在幾點了?”
秦顯側頭往床頭柜了一眼,“十點半。”
蘇喬道:“那我們收拾一下,去餐廳吃午飯吧。”
秦顯點了下頭,他看著蘇喬,神比之前凝重。
然而蘇喬面如常,瞧不出一點異樣。
蘇喬裹著被子從床上坐起來,里面溜溜的,沒穿服。
索裹著被子下床,兩只腳從被子里出來,去找拖鞋穿。
穿上拖鞋,起準備去浴室洗一下澡。
誰知剛往前走了一步,大猛然傳來一酸痛,雙打了個,膝蓋往下一彎,險些摔倒。
趕忙站穩,咕噥一聲,皺著眉,扭著慢吞吞地往浴室走。
太疼了。
昨天晚上就料到今天會疼,秦顯簡直就是禽。
越是哭喊求饒,他越是用力。
去到浴室,將門上了鎖。
裹著被子走到靠墻的凳子上坐下。
臉上的表慢慢收斂,呆呆坐在那兒,目有些出神地盯著空氣。
過了許久,才終于從被子里取出右手。
浴室燈很亮,將手腕的傷疤照得格外清晰。
細長的一條,有些丑。
蘇喬低著頭,盯著看了許久。
抬手了,半晌,心底嘆了聲氣。
裹著被子站起來,去淋浴房洗澡。
浴室里傳出嘩啦啦的水聲。
秦顯坐在床邊,微弓著背,抬著眼,目盯著浴室門。
腦子里全是蘇喬手腕上那道疤。
什麼樣的傷會那麼巧地傷在手腕那個地方?
那是一條管,有人會選擇在那里劃上一刀結束自己的生命。
秦顯皺了眉,心臟仿佛被什麼東西死死住,得他不上氣。
他從床頭柜了一煙,咬在里。
他手去拿打火機,手微微抖,打火機掉到地上。
他彎撿起,撥打火機想點燃煙。
手卻抖得厲害,好幾次才將打火機點燃。
他吸了口煙,煙霧吐出來,遮掩了他的視線。
他著窗外,心口依然像被巨石著,令他無法呼吸。
他一連了兩煙,蘇喬終于從浴室出來。
他抬頭看,蘇喬對他皺眉,“你怎麼大早上就煙。”
走過去,單膝跪在他上,拿走他里的煙,不滿地說:“你把煙戒了吧。”
說著,又皺了皺眉,對秦顯說:“對不好。”
秦顯看著,剛洗了頭,頭發漉漉地往下滴水。
他有很多話想問,但是此刻看著蘇喬,他忽然不敢問。
他怕知道過去這些年過得有多辛苦,他會崩潰。
他抬手握住的頭發,所有的緒都克制住,然而開口的聲音卻沙啞得厲害,低聲說:“我幫你吹頭發。”
蘇喬彎著眼笑,“好呀。”
秦顯盯著看了一眼,起,去浴室里拿了吹風機出來。
蘇喬已經乖乖坐在床邊了,見秦顯出來,便沖他笑,“快點,吹完我們去吃飯。”
秦顯嗯了一聲,走過去,俯將頭.進床邊的孔。
他站在蘇喬前,將風力開到溫和的檔位,手指穿過的發,溫地的頭發。
他垂著眼,目無法從蘇喬手腕那道傷疤移開。
那是一道細長的傷疤,在管的位置,像尖銳的利劃破的。
他覺心臟像被一只手攥著,口有一痛從四肢百骸蔓延開。
他拿著吹風機的手都在發抖。
“蘇喬,你這些年過得好嗎?”他問,聲音有些啞。
蘇喬點點頭,“好的呀。”
抬起頭,沖秦顯笑,“怎麼突然問?”
秦顯看一眼,也想笑一笑,但是他笑不出來。
他垂下眼,搖了搖頭,“沒什麼。”
吹完頭發,蘇喬拉著秦顯去餐廳吃飯。
山莊里的餐廳菜很好,蘇喬每頓都吃很多。今天也一樣,因為秦顯沒怎麼吃,所有的菜都進了的肚子。
從餐廳出來,拉著秦顯去散步消食。
山莊很大很大的,有園林,有高爾夫球場,有棋牌室,還可以爬山,可以騎自行車。
春天的曬得人渾懶洋洋的,蘇喬挽著秦顯胳膊,腦袋靠在他肩膀上。
半瞇著眼,著頭頂的藍天,嘆道:“吃飽喝足,走在環境這麼好的園林里,真是賽過神仙呀。”
秦顯垂眸看,“你要是喜歡,以后我常常帶你上來。”
蘇喬笑瞇瞇的,回頭在秦顯臉上親了一下,“你真好。”
秦顯看著臉上的笑容,想到手腕上那道疤,他嚨發,像被火灼燒著。
他抬手幫蘇喬額角的碎發捋到耳后,看著問:“我真的好嗎?”
蘇喬笑,又湊上去在秦顯上親了一下,“當然了,你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
秦顯看著,許久沒有說話。
“我們去釣魚吧,昨天我問了黃經理,他說竹林外面有一條河,河水清澈,有很多魚。
蘇喬拉著秦顯穿過竹林,微風吹得綠的竹葉唰唰作響。
兩個人在竹林里走了兩分鐘,出了竹林,就是一大片空地,地上有很多落葉,空地前方就是一條清澈的河流。
午后靜謐,河邊一個人也沒有。
整片竹林安靜得只聽得見風吹樹葉的聲音,偶爾從竹林深傳出一聲鳥。
蘇喬簡直太喜歡這里,覺得這里就像一個世外桃源。
河邊安放著椅子和釣魚的工、水桶,是專門供來客人釣魚的。
蘇喬跑過去,蹲在河邊,把在地上的魚竿拔起來,“秦顯,你釣魚釣得好嗎?”
秦顯走過去,在河邊的椅子上坐下,“好的。”
蘇喬回頭,沖他笑開,“你能不能謙虛一點?”
秦顯總算笑了一下,“我真的釣得好的。”
蘇喬蹲在地上找餌料,嘀咕道:“但是我釣得不太好。”
蘇喬說釣得不好是真的,因為半個小時過去了,連一條魚也沒有釣上來,好幾次收竿,餌料被吃掉了,結果魚兒溜了。
回頭看一眼秦顯的水桶,里面已經有好幾條游來游去的小魚了。
蘇喬又坐了十分鐘,魚沒釣起來一條,困了。
春日的和微風讓人昏昏睡。
把魚竿到地上,然后拖著自己的小凳子坐到秦顯旁邊。
秦顯側頭看,“怎麼了?”
蘇喬把板凳挪到和秦顯挨著,左手挽住他胳膊,腦袋往他懷里鉆了鉆,“我困了,想睡覺。”
秦顯頭,溫地說:“睡吧。”
蘇喬點點頭,將秦顯胳膊挽得更,閉上了眼睛。
整片竹林靜謐得沒有半點聲響,空氣中有青草和的味道,春風溫地吹拂著。
蘇喬發被風吹,秦顯抬手將吹散在臉頰上的發輕輕捋到耳后。
他目溫地看著,手指輕輕著的臉。
蘇喬靠在秦顯懷里,睡得很安穩。
竹葉在頭頂搖曳,溫和的照在臉頰上,將皮襯得分外白皙晶瑩。
秦顯過左手,輕輕握住蘇喬的右手,他盯著蘇喬手腕上那道刀疤,拇指輕輕挲著。過了很久,他才抬頭,手指輕著蘇喬的臉,他眼眶微微泛紅,啞聲道:“蘇喬,你這些年過得好嗎?”
……
這天晚上,凌晨兩點,周凜接到一個電話,把他從睡夢中吵醒。
他迷糊著直接摁掉。
過了沒幾秒,手機又響。
周凜又摁。
第三次響起來的時候,周凜猛地從床上翻坐起,“臥槽,深更半夜的誰啊!”
他抓起手機,按了接聽,“喂!”他語氣不好。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低沉到近乎失落的男聲,“我是秦顯。”
周凜傻眼,愣了半天。
“我有點事想問問你。”
“啊?現在嗎?你在哪兒?”秦顯深更半夜給他打電話,周凜瞌睡瞬間醒了。
秦顯低聲道:“在你家門口。”
周凜急匆匆穿了件衛就從家里出來。
秦顯的車停在院子外面,他穿著西裝,靠著車,低著頭在煙。
周凜走過去拉開院門,“秦總……你這是……怎麼了?”
他抬手看了下表,很驚奇,“現在凌晨兩點了啊秦……”
周凜剩下的話,在秦顯抬頭的時候,就頓住了。
昏暗的路燈照在秦顯上,他眼眶泛紅。
秦顯捻滅了煙,朝周凜走過去,“剛剛和蘇喬從山上回來,很抱歉現在來打擾你。”
周凜搖頭,他覺得秦顯的緒很不對。
“你……沒事吧?”
“我想問一點關于蘇喬的事。”
“蘇喬?怎麼了?”
秦顯嗓音有些啞,道:“我發現手腕上有一條刀疤,我想知道,是不是自殺過?”最后一句話,秦顯的聲音幾乎在抖。
周凜愣住,半晌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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