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潤說的那家燒烤店規模不大生意卻很好,大冷天的外面支起的幾張桌椅還坐滿了人。
他和老板, 不看菜單就點了一堆東西, 特別叮囑一定要一半加辣一半不辣。
老板樂了, 用帶著外地口音的京普腔問:“怎麼著?朋友不吃辣啊?”
“胃不好。”喻潤看了一眼把自己包裹粽子的孔安槐, 低頭笑笑,門路的去墻角搬出折疊靠墻的桌椅, 找了個能吹到暖氣的地方放好。
孔安槐仍然裹著圍巾, 在圍巾里含糊不清的問了一句:“你怎麼知道我胃不好?”
喻潤忙著放凳子的手一頓。
孔安槐立刻閉, 剛才在宿舍孤男寡暗涌的后勁還在, 本來就笨, 現在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索把自己在椅子上變一只鵪鶉,一直到老板烤好了東西送上來, 孔安槐才摘下圍巾。
喻潤看了一眼, 笑了一下。
孔安槐里還含著羊, 被他笑的臉更紅了。
喻潤絕對看出的不對勁了, 孔安槐心里忐忑, 現在的臉紅的大概離炸只有一步之遙。
“孔安槐。”喻潤連名帶姓的。
孔安槐坐直,放下筷子, 抬起頭,臉很紅, 態度很端正。
“剛才老板說你是我的朋友。”喻潤語氣很平靜, 像是在陳述事實,“你明明聽到了,問的卻是我為什麼會知道你胃不好。”
孔安槐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握拳。
“為什麼沒否認?”喻潤上前傾, 湊到孔安槐面前,盯著。
孔安槐退無可退,窘得恨不得立刻挖個就地掩埋。
“我經不起你的撥。”喻潤說的很認真,“所以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我需要一句準話。”
孔安槐吞了口口水,對上喻潤的眼睛。
幾天沒睡,喻潤眼睛里有,剛才在他寢室里糾結的時候,他洗了澡刮了胡子。
此刻清清爽爽的有香皂的味道。
燒烤店的油煙仍然散發著碳烤的食的味道,油滴落在火熱的炭火上,滋滋作響,人聲喧雜。
喻潤就這樣靜靜地盯著,眼底映出倉皇的樣子。
“我需要時間考慮。”孔安槐聽到自己的聲音,微微抖,但是還算鎮定。
“多久?”喻潤直上,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你什麼時候出國?”孔安槐咬咬。
剛才在喻潤的宿舍里看到了好幾本英語口語教材,初級的,應該是喻潤在為出國做準備。
“兩周后,一周后我有個比賽,比完還有一周時間休息。”喻潤有問必答。
“那等你比賽結束?”小心翼翼的說出個時間,孔安槐拿筷子了烤茄子上的蒜泥,“下周五我下午沒課,中午的時候在學校門口那家燒烤店見?”
喻潤沒說話。
孔安槐抬眼看他,看著他雙手抱坐在椅子上盯著自己。
表很僵,孔安槐都能看到他咬牙關后突出來的腮幫子。
“你現在,其實就是答應的意思吧?”問的咬牙切齒。
孔安槐有點懵。
“你只是要跟我確定第一次約會的時間對不對?”繼續問的咬牙切齒,聲音干干的。
“我……”孔安槐張,然后福靈心至的突然明白了喻潤現在這樣子的意思。
他在張。
他張的臉部神經都不能放松了,雙手抱的姿勢也繃繃的,出了平時不怎麼容易看到的形狀。
突然就覺得有點好笑。
兩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在喜歡不喜歡這樣的問題上面,張的語無倫次面目猙獰。
然后就真的笑了出來,上揚著角,眼瞇瞇。
“我就是要考慮一下。”低低啞啞的嗓音,語氣卻已經帶著無賴。
哪有人說往就往的。
今天甚至沒有穿上好看的服。
在知道喻潤失蹤后隨意套了件外套就出門了,外套的袖子上面還有些臟。
抿著愉悅上揚的,孔安槐斜斜的瞄了一眼喻潤,然后終于拿起筷子,塞了一大塊羊到里。
喻潤呆愣當場。
久久的才呼出一口氣,耙了一下頭發。
“!”喻潤狼狽的哼了一聲。
想想還不夠,吃了一口羊串,又了一聲。
他跟這個人,估計要糾纏一輩子了。
就剛才那麼一來一往,他覺得自己命都要搭進去了。
***
孔安槐是真的心愉悅。
笑瞇瞇的吃完了夜宵,又繼續笑瞇瞇的跟在喻潤后頭回到宿舍。
刷牙的時候還輕哼著歌。
喻潤終于忍不住,大手出來在孔安槐頭上敲了一下:“你在傻樂什麼東西!”
孔安槐著頭,咬著牙刷繼續笑,兩眼彎彎,亮晶晶的像是一只狐貍。
喻潤宿舍其實還是有廁所的,就和男廁所盥洗室一墻之隔,只是平時不用就用來堆放雜。
喻潤問門房拿來了鑰匙,搬搬弄弄幫孔安槐清理出一個隔間,洗澡上廁所的都齊了。
“我就睡一個晚上。”孔安槐忍不住提醒他,真不用這樣大費周章,也不會在這全是男人的地方洗澡。
被孔安槐笑瞇瞇調戲了一晚上的喻潤聲氣:“你再不滾去睡覺我就跟你一起進房間了。”
他今天腦已經不純潔了好幾個小時,結果談個還要等一周。
|趣浪漫都夠了,但是他真的被孔安槐這笑撥的渾燥熱,恨不得晚上去巖壁上趴著吹風。
孔安槐臉紅紅的進房間,關門之前很認真的住喻潤。
滿腦子胡思想的喻潤對于自己在這樣關鍵時候被住刺激的眼睛都紅了。
“就算……一周以后,你也不可以跟我一起進房間。”聲若蚊蠅但是口齒清晰。
說完之后就立刻關上了門。
留下喻潤一個人站在走廊里,頭靠著門戰了半晌,才輕笑一聲站直,轉走到旁邊的房間。
鬧哄哄是一定的,約的還聽見喻潤帶著笑答應請客的話。
***
孔安槐覺自己的臉仍然燙的厲害,躺在喻潤的床上,耳邊是喻潤在隔壁房間約的調笑聲。
今天好像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二十二年來唯一一次心,就被對方逮了個正著。
覺,真的很奇妙。平時只是覺得叛逆外加戾氣橫生的人,今天只是坐在那里,就忍不住去看他的臉。
喻潤的五,分開看都一般,但是合在一起就有了不一樣的味道,皺眉的時候很兇,笑起來的時候很,兩眼漉漉的跟賣可憐的時候,又會像一只流浪的小狗。
他個子很高,跟一樣,偏瘦,因為戶外運,所以皮一直是偏黑的古銅。
剛才吃燒烤的時候,自己的手在日燈下和他的手在一起。
一黑一白一大一小,畫面和諧的現在就想學鄭雁青一樣抱著枕頭在床上滾一圈。
真的帶著笑意滾了一圈,然后眼角看到喻潤放在床頭的英文教材。
停住,笑容淡去。
初嘗到兩相悅的覺太妙,妙到忽略了現實。
喻潤兩周后就要出國,他們如果真的要在一起,只有一周的時間。
而且,喻澤會答應麼?父母呢?
還有最最關鍵的,關于喻潤的職業,的立場一直和喻澤是一樣的。
站在外人旁觀的角度,會覺得攀巖很帥氣,喻潤忠于夢想的眼神很人。
但是如果,喻潤變的男朋友。
人生地不語言也不通的去了國外,做的還是攀巖這樣危險的職業運,萬一出現意外,傷了都是運氣,這段時間被喻澤嘮叨的簡直覺得國外那些極限攀巖的家伙最終歸宿都是摔死。
隨便搜一搜都是一大堆的相關新聞。
孔安槐嘆了口氣,睜著眼看著上鋪的床板。
就算一切都不行。
可還是喜歡怎麼辦?
喻潤是個不容易被搖的人,也一樣,所以哪怕分隔兩地,現在通訊那麼發達,每天視頻一下,對于他們來說,維系應該足夠了。
至于攀巖,說服一個人改變夢想這樣的事,孔安槐自認做不出來,而且要說服的人是喻潤,那恐怕將會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斗爭。
但是好在,他們都還年輕。
年輕,就總是可以擁有無限可能。
孔安槐又翻了個,角消失的笑意再一次揚起,這一次,帶著點倔強。
一直以為自己的人生就這樣波瀾不驚了。
甚至想過,如果談,八會選擇讓父母給自己找個條件都合適的相親看。
所有事都列在計劃表上,盡在掌握的日子,過的雖然沒有驚喜,但是平平順順的也是一種福氣。
可是,還是遇到了喻潤。
一個存在巨大的意外。
閉上眼睛之前,腦海里還都是喻潤懊惱的耙頭發的樣子,他似乎很喜歡。
這樣的認知,讓覺得自己剛才想的每一個逆境,都可以綠燈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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