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五倍價錢的電車把盛聞言剛發下來的工資和一枚戒指搭了進去, 現在就是無分文，一點不開玩笑。

而且原本陪同沈在一起過來的時候是準備來了這之后再好好去吃個飯的，誰能想到中途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接著又在這睡了過去, 就忘了吃飯這件事。

現在一覺醒來, 肚子空的，胃都得難。

沈在聽到這麼說也是微頓, 回頭看了陳超一眼, “不是待給你了。”

陳超一驚，他認為的待自然就是把盛聞言從外頭接進來, 再理一下傷口，那吃沒吃飯，沒說他又怎麼會知道。

可這會他也不敢說什麼, 只道：“剛才會場那邊急，所以我著急過去, 也不知道……”

沈在明白了，不滿地看了盛聞言一眼：“你不會打電話嗎。”

盛聞言：“我累了，睡著了嘛。”

沈在搖了頭，無奈道：“起來吧。”

“嗯？”

“不是要去吃飯？”

“喔！”

沈在看了眼的：“還能走嗎。”

“能還是能的。”盛聞言緩慢從沙發上站起來, 試著挪了兩步，“可我們吃什麼呢？”

沈在看著，有了些縱容：“你想吃什麼。”

盛聞言想了想, 一口氣報菜名：“想吃鵝肝想吃和牛，也想吃鰲蝦……中心大廈有一家西餐廳你們知道嗎, 鵝肝好吃的, 走唄？”

陳超瞥了盛聞言一眼, 覺得這畫面有些詭異, 助理要求老板帶著自己去吃餐廳？還是高級餐廳。

可雖然極度不合理, 陳超還是見沈在回頭跟他說：“訂位子吧。”

陳超：“好的沈總……”

果然還是盛家出來的矜貴小助理啊。

——

從會場出來后，他們直接驅車去了中心大廈。

這間餐廳盛聞言之間來過兩、三次，對這邊的鵝肝和鰲蝦印象不錯。今天空著肚子來到這里，食更旺盛了，菜上來后，一句話也沒說，埋頭就是吃。

沈在中午吃的，所以這會雖然離平時晚飯時間還算遠，也陪著吃了一點。

吃到中途，沈樹亦打來電話，沈在的手機是放在桌上的，所以響起來的時候盛聞言也看到了來電顯示。

不過看了一眼就繼續吃自己的食去了。

“小叔，你在公司嗎。”接起后，沈樹亦的聲音傳了出來。

沈在淡淡道：“在外面。”

“哦，是這樣。讓我打電話告訴你一聲，周末回家來吃飯。”

“好，我知道了。”

“嗯。”

原本這個電話就到此為止，可沈樹亦猶猶豫豫似乎還有話想說，沈在便直接問道：“還有什麼事。”

沈樹亦：“……盛聞言還在你公司嗎？”

沈在沒料到他突然問這個，放下了叉子，看了眼邊上吃得正開心人：“在，怎麼了。”

沈樹亦一時沒出聲，因為，他是有些意外的。

他以為盛聞言知道他不會去iz后，會結束任的實習。

可竟然沒有走嗎。

沈樹亦：“噢……這樣。”

“你有什麼事。”

“沒什麼，我先掛了。”

手機那頭很快傳來了忙音，沈在眉頭輕擰，放下了手機。

盛聞言這邊吃了已經有七分飽了，見沈在掛了電話后，放下了筷子。

沈在余看到的作，想著這人估計心有殘念，想問有關沈樹亦的事了。

“沈總，我問一下哈。”

果然。

盛聞言：“那個，我今天載你一路狂奔，表現就很棒，對吧。”

沈在愣了下，有些意外：“怎麼？”

“就，就我今天這行為也是為公司做貢獻，您說是不是？”

“你想說什麼。”

盛聞言微微傾，小聲道：“我就想說～既然是為公司做貢獻，那我今天買電車的錢是不是該報銷啊？”

沈在確實沒想到開口繞了個彎，不為沈樹亦，說的是這事。他角微微一勾，有些好笑：“六千，再加一個一萬塊的戒指？”

盛聞言一點不尷尬，說：“不不不，戒指就算了，那是我自己賭氣拿出去的。但那六千吧……我覺得拿六千來換公司信用和收益，很值啊，你說對吧！”

“哦，是。”沈在拿起餐巾輕了一下，慢條斯理道，“報銷的話，可以。”

“謝謝謝謝，你也知道我爸現在把我錢都收走了，我窮著呢……”

沈在接著道：“但你今天點名來吃這家店，今晚的費用，大概能抵消掉了。”

盛聞言一愣，立馬不干了：“我可沒說要來這家店！”

“你剛才不是要求來這家店？”

“什麼要求，我，我那是建議！建議工作餐來這吃，你可以不采納！”

“誰告訴你這是工作餐。”

“現在是工作時間，當然是工作餐了！誒沈總，你這有點摳了啊。”

“是嗎。”

“是啊！我給你看看時間啊，現在是上班——”

……

兩人一來一去，還真辯論上了。

陳超在一旁看了個半天，有些迷。

這種事不是本來就報銷的嗎，怎麼沈總今天還說上了……

又觀了會后，陳超了下鼻子。

嘶……他怎麼覺得眼前這畫面，有逗小孩的嫌疑啊。

——

后來因為傷了的緣故，盛聞言被放了兩天假。

再去上班的那天，正好沈在一個月一度回沈宅家庭聚餐，那天，聽著他的指令，去商場幫著買了一些補品給沈在的母親趙老夫人，然后開沈在的車去他家里接他，再把他送去了沈家。

趙順慈知道兩人要來，早早就在大門口觀著。盛聞言和沈在剛把東西從車里拿下來，人就已經迎了上來。

“聞言你來了，哎呀你怎麼都不常來看看我這個老太婆。”

“對不起啊夫人，我最近有些忙，下次我周末得空來找您吧～咱們一起去玩。”

“好啊好啊，哎呀真乖。還是生兒好，我生這麼多兒子，可都沒什麼用。”

……

兩人聊著聊著就進屋了，絡得仿佛認識了好久一樣，連沈在這個兒子都被晾在了后。

進屋后，盛聞言在客廳看到了沈樹亦和沈云霓。

盛聞言這人緒來去很快，對自問也干脆得很。沈樹亦即然已經有朋友了，自然不會允許自己再去追著。

不追的話，那就是普通校友，僅此而已。于是見著人也是客氣地打了個招呼。

沈樹亦對的招呼似乎有些怔愣，但反應過來后，還是輕點了下頭給了回應。

至于那個沈云霓，對的招呼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奇了怪了，有得罪嗎？

似乎那天在酒吧的時候，對的態度就怪怪的了。

雖然有些奇怪，但對自己不在乎的人從來不去深究，所以還是開開心心地跟趙順慈一起吃了頓晚飯。

吃完晚飯在外頭散了會步，等時間差不多了，才發消息問沈在是否現在離開。但由于沒有收到回復，便掉頭回去，打算直接去找他。

“盛小姐。”家擁見進來，打了個招呼。

盛聞言道：“沈先生現在在哪里。”

“在樓上書房呢，您上樓梯后右拐，一直往前走，第四間就是了。”

“好的，謝謝啊。”

沈在老宅古香古，走廊上掛著的畫卷很有歷史，也不知是哪個朝代的。

盛聞言一路看過來，最后停在了書房前。書房門并沒有關實，約還有孩子的聲音傳出來，盛聞言原本是要走開的，卻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盛聞言私生活一塌糊涂，我聽人家說就喜歡長得好看的男生，邊還養了一大堆呢。高中的時候就更過分了，還因為一個生喜歡自己看上的男孩子就欺負人家，孤立人家，最后害得人家抑郁退學了。就這樣還追哥哥，還好哥哥也知道這些事，所以一直沒有理。”

盛聞言站在原地，翻了個白眼。

私生活一塌糊涂，校園暴力別人……怎麼不管解釋多次，都沒人信這些事跟沒啥關系啊。

明明是那孩子喜歡那男生，而那男生好死不死喜歡，孩得不到就搞了極端。

全程，都只是個局外人，可這臟水就非得往上潑。

行吧，承認婁凝說對了，這張臉這個脾氣，就像做這些事的人。

而且倒是真相了，原來就是因為從別人那聽說了這些，沈云霓才一直一副看不爽的樣子。

“你跟我說這些，有事嗎。”這時，沈在清清冷冷的聲音從里頭傳出來，很淡，卻自帶威嚴，讓人有些張。

沈云霓也確實是張了，再開口時聲音有些磕吧：“小叔，我就是想提醒你一句……因為你一直都帶著工作。我聽別人說子很差，自私自利就知道跟一些酒朋友玩，就是紈绔子弟，這樣的……會影響你工作。”

里頭靜默了半晌，原本漫不經心的盛聞言也突然跟著張了起來。

承認的人生就是懶懶散散玩慣了，紈绔子弟這樣的字眼，不否認……但是，發現自己不希沈在也這樣定義。

明明自己就是那樣，卻會擔心他真的這麼看待。

可笑的矛盾。

盛聞言抿了下，抬腳便想走——

“在我邊工作，我知道怎麼樣，不用你來告訴我。”

盛聞言一滯，有些錯愕地回過頭。

“小叔……”

沈在：“你父母教你在別人后議論別人，教你聽風就是雨了嗎。”

沈云霓間一，有些慌了，顯然沒料到沈在會這麼說。

沈在卻是沉了聲：“剛回來就好好讀書，這些沒用的事不用你來傳遞。還有，跟七八糟的朋友在一塊，不然，我會讓你父親再把你送出國去。”

“小叔，我不是……”

“出去。”

謎一樣的寂靜，然后盛聞言便聽到了腳步聲，往邊上角落讓了讓，但這個位置一時也避不開沈云霓。

兩人撞上后，沈云霓瞪了一眼，氣呼呼地離開了。

盛聞言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的背影。

“你站在這干什麼。”后突然有人說話，音調沉沉，是自帶疏離的聲音。

可盛聞言卻已跟最初聽到這個聲音時的覺不同，不覺得生疏，反而是悉，甚至有些親近。

盛聞言倏地回了頭：“沒事！我就是想跟你說時間差不多了，你要回家了，等會十點還有個國視頻會議。”

沈在點頭：“走吧。”

“好。”

盛聞言跟在他后下了樓，腳步聲響，突然覺得自己心臟像纏了一線，每見他走一步，就覺得那線纏了一分，有點窒息，得厲害。

深吸一口氣，讓自己能好些，“……沈總。”

“嗯。”

看著他的背影，問：“剛才在書房，沈云霓說的話我也聽見了。”

沈在甚至都沒有一個停頓作為反應，很自然地哦了聲：“怎麼。”

“說的那些，你覺得是真的嗎？”

沈在這下是停下了腳步，他回頭，低眸看著，問：“是真的嗎。”

盛聞言愣了一下，搖頭：“……不是真的。”

“那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