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林飛然沒想到戲的心愿這麼簡單樸實，怔了片刻后忙一口答應下來了, “好，沒問題。”

戲幽怨道：“我的本被放在后臺倉庫道箱的最下面, 在那里被其它的破爛服了好幾年，天天也見不到太, 都待得發霉了。”

真的是字面意義上的發霉，不是比喻！

“禮堂倉庫的鑰匙，”顧凱風思索著，“好像是在育老師手里，我和他要一下應該能借我。”

“好啊好啊，快把我弄出來。”戲樂得直拍手。

林飛然好奇道：“你是沈升先生生前最喜歡的戲服，怎麼會在我們學校禮堂的倉庫里？”

林飛然記得自己前些年和父母一起去A市旅游時曾經在旅游攻略上看過沈升舊居的簡介，不過他們對京劇都不太冒，加上A市是旅游城市，景點多得玩不過來，所以也就沒去看。不過想來沈升這個級別的藝家，生前用過的品應該都會被妥善保存起來才對。

“我是主人過世后被賊去的。”戲眉一揚，忿忿道，“我被轉賣過好幾手，最后買下我的那戶財主被人抄家，我就跟著一堆其它的服一起被人撿走了，前些年又淪落到舊貨市場，被你們學校的采購員花五十塊錢買了去，五十塊！買我！嗨呀好氣，我做工這麼好，看起來像是只值五十的樣子嗎？”

林飛然和戲同仇敵愾：“就是就是，五十塊簡直……”

戲氣鼓鼓道：“好歹再加五十啊，這群笨蛋怎麼就沒一個識貨的？”

林飛然：“……”

林飛然笨拙地安道：“你別生氣，是他們沒眼。”

林飛然和長輩說話時倒是甜，但不太會哄孩子。

畢竟他平時都是被哄的那個！

這時，禮堂中響起了一片稀稀落落的掌聲，應該是學生代表講話結束了，顧凱風低頭看了眼表，道：“差不多了寶貝兒，該回去了。”

林飛然點點頭，對戲道：“你等等，我們晚一點來帶你走。”

中午午休，林飛然自己坐在禮堂門口的臺階上玩手機。

不遠傳來腳步聲，林飛然一抬頭看見顧凱風正朝自己走來，一手在子口袋里，另一只手的食指上套著一個鑰匙圈，見林飛然向自己，顧凱風帶著點故意耍帥的嫌疑用手指把那個鑰匙圈瀟灑地轉了兩圈旋即握住，道：“我說我東西落倉庫里了老師不信，磨了半天才給我。”

“走吧。”林飛然從臺階上站起，顧凱風見左右無人，便手在林飛然被制服子包裹著的翹屁上重重了一把。

林飛然畔掛著一抹難掩的笑意，道：“別鬧。”

“幫你拍拍土。”顧凱風臭不要臉地倒打一耙，低聲音道，“然然這半個月憋壞了吧，胡思想的。”

就是憋壞了啊！林飛然矜持地輕哼一聲，朝倉庫的方向走去。

禮堂舞臺后的倉庫里堆放著各種七八糟的道、條幅、樂、演出服，角落中還擺著上學期林飛然在藝節表演節目時彈過的那臺老鋼琴，林飛然記得這鋼琴上也附著一個年輕男人的鬼魂，那男人死狀恐怖凄慘，給林飛然留下了極深的印象，之前因為害怕林飛然一直沒來找過他。

林飛然的目淡淡地掃過那臺鋼琴，打算等戲服的事解決之后和顧凱風一起來問問鋼琴上的男鬼。

沒錯，慫噠噠的林小粘糕這回有了顧凱風撐腰，變得天不怕地不怕了！

地上裝東西的道箱有好幾個，顧凱風開啟了眼。

戲正站在其中一個道箱上，急切沖兩人招手道：“就是這個箱子，快，姐姐都要悶死了。”

顧凱風走過去，箱蓋一掀起來便是一陣撲鼻的霉味，顧凱風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表略嫌棄地手到箱子底，扯住在最下面的服角，往上一拉。

“哎呦你輕點兒！”戲齜牙咧地著自己的手腕，嗔怪道，“胳膊都讓你拽折了。”

林飛然定睛一看，顧凱風手里抓著的正好是戲服的袖口。

“知道了——”顧凱風拖著長聲漫不經心地應著，林飛然把事先準備好的塑料袋撐開，顧凱風便把戲服裝了進去。

戲不悅道：“你把我這麼團吧團吧塞塑料袋里了？”

顧凱風對林飛然之外的人耐心都有限，聞言眉一挑，問：“不然？”

戲渾冒紅泡泡，興致道：“不然……你們抱我回去好不好？就那種公主抱，我還沒被人那麼抱過呢。”

顧凱風和林飛然各自想象了一下自己抱著戲服走在路上的場景，都覺得看上去非常有病，于是異口同聲地拒絕了：“不好。”

戲一臉不高興！

“給你手，箱子上全是灰。”林飛然說著，拉過顧凱風的手，用巾一過顧凱風修長的手指。他低垂著眼簾，濃秀睫微微，得顧凱風心難耐，一低頭便吻了下去。林飛然一邊熱地出紅的舌尖回應著，一邊還沒停了給顧凱風手，顧凱風親著親著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專心點。”顧凱風含糊地說著，一把搶過林飛然手里那團臟兮兮的巾往旁邊一丟，隨即牢牢扣住林飛然的腰加深了這個吻。

“哇，你們無視我的存在真的好嗎？”猝不及防地被糊了一臉狗糧的戲小姐姐不干了，歡快地招呼起方圓五十米的鬼，“小伙伴們，小伙伴們！快來看帥哥搞給啊！”

“夠了……”林飛然意識到有鬼在旁邊圍觀，臉蛋唰地紅了，扭著想掙開，顧凱風卻把他摟得更并且關掉了眼，世界瞬間安靜了下來。

林飛然著氣推拒著顧凱風道：“周圍肯定很多鬼，不要了……”

顧凱風漂亮的黑眼睛一彎，含笑道：“多就多唄，刺激。”

林飛然：“……”

兩人在倉庫里膩歪了一下，便拎著戲服回教室上課了，晚自習結束后，他們把戲服帶回了寢室。

作為戲服幻化出的怪，戲是跟著戲服走的，戲服在哪，戲就可以在以戲服為中心的一定范圍自由行。

回到寢室，林飛然把戲服從塑料袋中拿出來抖開，小心翼翼地征詢戲的意見道：“機洗可以嗎？”

戲像被人踩了尾一樣尖聲道：“當然不可以！我會暈死的！你被人丟在洗機里轉來轉去試試看？”

林飛然擺擺手：“我就問問，那我給你手洗。”

戲地一捂臉：“你對人家溫一點，輕輕地，不許用板，人家皮很的。”

林飛然：“……”

顧凱風手去拿那件戲服，道：“我去洗。”

“不行，我給洗，你……”林飛然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麼，捧著戲服一側子，顧凱風的手抓了個空。

這戲是個孩子，雖然說本質上只是一件服而已，但一到這件戲服就像到戲的了一樣，所以林飛然不大樂意讓顧凱風這件戲服。

“怎麼還勤快上了？”顧凱風好笑，“平時連都讓我給你洗。”

“哪有！”林飛然不好意思表示自己在吃一件服的醋，“十條我頂多也就讓你洗……八條。”

顧凱風發出一聲慢悠悠的鼻音：“嗯？”

生活不能自理的林小爺臉紅道：“九條九條行了吧！”

幾乎是全包了的顧凱風勉強點頭：“行吧。”頓了頓，顧凱風又補了句，“沒事兒，反正我也給你洗，對我來說是福利。”

林飛然：“……”

被秀到生無可的戲幽怨道：“我要用溫水洗的，要和你們溫差不多的溫水。”

“知道了。”林飛然應著，把戲服往肩上一搭，提起熱水壺走到水房，把盆中水兌到溫熱，然后把戲服的袖口在水中浸了一下，征詢道，“這個溫度可以嗎？”

戲用手了一下，道：“再熱一點兒。”

林飛然聽話地又加了許熱水進去。

“行了。”戲道。

林飛然將戲服整件浸泡在溫水中，隨即擰開洗瓶口，正要往里倒時，戲湊過去道：“等等，這洗什麼味兒的？”

林飛然一陣頭疼：“薰草的。”

戲要求道：“讓我聞聞。”

林飛然將水淋淋的戲服從盆中拎起來，將領口近洗瓶口，道：“能聞到嗎？”

“能。”戲皺了皺鼻子，“這也太香了，你放一點兒，我走清純路線的，不想香得那麼妖艷。”

林飛然：“……”

第69章 【番外之戲篇】第三章

林飛然倒了一點洗進去, 作笨拙而謹慎地洗起戲服來, 生怕自己的會讓戲覺不適。

戲愜意地半瞇著眼睛，指揮道：“噯, 對了, 肩膀重一點, 胳膊輕一點，哈哈哈哈別我脖子我有！”

林飛然：“……”

你只是一件服好嗎, 連都沒有, 哪來的！

林飛然抿了抿，忍住幾乎要口而出的吐槽。

這時, 戲忽然用雙臂一捂心口, 淚漣漣, 模仿著影視劇里的常見橋段，演技浮夸道：“我……我好臟……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我了，我要把自己沖干凈……”

林飛然一陣頭暈。

戲盡地演了一會兒，唰地換上一副正經臉, 道：“好了, 給姐姐換盆水。”

林飛然換了幾次水，把戲服投洗得干干凈凈, 隨即將噠噠的戲服拎起來，小心地折了兩折, 問：“要擰嗎？”

“你輕輕地擰, 擰得差不多就行了，然后讓我自然干。”戲道。

林飛然點頭, 兩手握住戲服左右兩邊，手勁兒放得很輕，緩緩地一擰……

隨著林飛然擰戲服的作，戲整個子忽然像麻花一樣扭了過去，邊扭邊撕心裂肺地慘道：“啊啊啊啊啊老娘腰斷了！腰斷了！”

林飛然嚇得一哆嗦，急忙停手，眼睛瞪得溜圓：“你沒事吧？”

戲咻地回復原狀，笑得直拍大：“哈哈哈我沒事，看你嚇得那個小樣兒哈哈哈……”

“你別總逗我行不行。”林飛然一臉無奈地盯著戲，試圖用譴責的目刺痛戲的良心！

然而戲并沒有良心，尖聲大笑道：“你太可了哈哈哈，怪不得那個小帥哥為你神魂顛倒的。”